狄仁杰:滕公悲伤过度旧疾复发,好好休养才是。
滕坎:这些都无妨,明府可知,我二十多年前,流连京畿之时,与你的父亲有过数面之缘,令尊为人磊落,音容至今牢记于心了。当年我官拜右屯卫长史,叫作滕仲元。
狄仁杰:南雁白发悲,孤塞山月临,天地长入夜,生死共长生。自父亲离开之后,这首诗一直常伴左右。今日得遇父亲故人是怀英之幸啊,只是不知滕公为何?
滕坎:不知为何,我从大漠孤烟转投风花雪月,是吧?
狄仁杰:是。
滕坎:是银莲改变了,自从我与她成婚,我便不愿再去碰触杀伐决断,所以改了名,只想做一个沉迷在温柔乡里书写情书的庸人。如今年过半百,唯愿与银莲共度余生,别无他求。可是现在这一切被我亲手所毁。
狄仁杰:怀英尚有一事不明,滕公为何一定要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?
滕坎:明府,即便你不判我,老天也将判我,手刃爱妻,忘情负义,与其每日尽受煎熬,独活残生,不如早赴黄泉,在地下与银莲想见,滕坎求明府看在与令尊的交情上判我死罪吧,滕坎谢过明府了。
狄仁杰:滕公万万不可,怀英既蒙圣恩,自当依律行事,滕公也曾在朝为官,自当熟知唐律,依唐律,癫狂病人误伤人命,当从轻论处,滕公才名远播,全县百姓上书请命,于情于理,我都该判你无罪呀。
滕坎:命苟存,心犹死。
狄仁杰:有一事,怀英还望滕公能够如实相告?
滕坎:你是想问那四漆屏的事儿吧?
狄仁杰:正是。
滕坎:那漆屏是我十多年前在店中偶然看到,春夏秋冬四幅漆画,画中故事与我和银莲一般无二,梦中相见,露台相识,画中有姐妹四人,银莲出阁前,家中也有姐妹四人,你说这不是我和银莲的故事还能是什么?就是因为这种种巧合,我认定这漆屏一定是我和银莲的独属之物,这才将它买回来。可谁曾想,就在前几日,这酒杯却变成了利剑,刺入了她的前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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